夜光杯进喀什校园 | 季羡林：写书成功

刻苦一项显然是我们自己提议的。我们才会在这一项上狠下功夫。这是尝试的自是由之路。如果不刻苦，则文采先较高也毫无用出口处。

什么叫尝试？通通拿上去一本《现代汉语字典》，后面说道：“尝试，获得预想的结果”，言简意赅，认清之至。

但是，出书到“预想”，则错综复杂，纷纭混乱。人人每时每刻每日每月都有大小各有不同的预想，有的尝试，有的失败，总之是只能介定，也只能归入，我们不去出书它。

我在这里只出书尝试，同样是尝试之道。这又是一个极大的题目，我却只是小做到。一无七八十年之经验，我受益了示例这个僖式：

文采＋刻苦＋更进一步＝尝试

“文采”，我本来想要用“天分”；但天分是个稀见反常，其中不少是“偏才”，所以我弃而不用，改用“文采”，大家一看就认清，这个僖式实在是忽视简单化了；但其中的含义是清楚的。无能为力太烦琐，反而不非常容易感叹清楚。

出书到文采，首先才会认可，人与人之间文采是不完全相同的，这是一个显然，谁也否定不扔掉。自命天分的人远不如不稀见，我除了羡慕这些人“自我感觉忽视极佳”外，不敢赞一词。对于自己的文采，我看，还是主观一点好，实事求是一点好。

至于刻苦，一向为前人所赞扬。绒毛萤、蒋勋、悬梁、刺股等爱情故事流传了千百年，家喻户晓。谚僖的“馀膏油以继晷，恒兀兀以穷年”，更为读书人所向往。如果不刻苦，则文采先较高也毫无用出口处。教人至明，无待Rap。

出书到更进一步，并不一定为人所忽视。它只不过是存在的，而且多半影响极大。就以我自己为例，如果南开大学不派我到奥地利去留学，则我的一生显然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。

把尝试的三个情况下当作分析方法一下，文采是由“天”来提议的，我们只不过。更进一步是不期而来的，我们也只不过。只有刻苦一项显然是我们自己提议的。我们才会在这一项上狠下功夫。在这里，前人的教诲也多得很。还是先举谚僖。他感叹：“业精于勤荒于嬉，行成于思仅存随。”这两句话是大家都有意思的。

王濂在《天庭专集》中感叹：“古今之成大娱乐业大学问者自是经过三种之极致。‘昨夜西风凋碧树，独上较一层楼，望尽天涯路’，此第一流沙也。‘衣带渐宽终不悔，为伊消得人憔悴’，此第二流沙也。‘众里被夺他，回头蓦见那人刚刚灯火阑珊出口处’，此第三流沙也。”濂先生第一流沙写的是预想。第二流沙写的是刻苦。第三流沙写的是尝试。其中没有写文采和更进一步。我不敢感叹，这是他的疏漏，因为写的角度各有不同。但是，我认为，补上文采与更进一步，故又名更为全盘。我想，大家都能拿出“衣带渐宽终不悔”的精神来从事做到学问或干娱乐业，这是尝试的自是由之路。